一碗南风

山鬼 玖

人设如山
剧情混乱
慎入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玖
  “你说什么？”东皇太一合上佛经，皱起眉头看向自家的侍读，“你说恒山山主带着一个魔族少年来了？”
  八荒书院的事，大概只有东皇太一知道发生过什么，凌恒因为当时年岁不够，没法入八荒书院，不能参加洪荒战争，有很多事情的恩怨都不了解。
  “东皇神君，”凌恒冲东皇太一行了礼，说明来意，“离陵山君如今被困鬼界，还望神君出手相救。”
  东皇太一紧锁着眉头，把纸鹤硬生生捏碎:“姜怀信……”
  耀灵被留下练功，东皇太一提上轩辕剑便和凌恒一同出去。
  被凌恒警告过的云楼虽然不敢出声打扰东皇战神，但竖起耳朵偷偷听两人谈话。
  “神君，不知可否告知凌恒一些当年的事？”伯庸化作的麒麟背上，凌恒认真的问。
  东皇太一将微微叫嚣的轩辕剑压制住，淡淡道:“也罢，告诉你无妨，毕竟也只有你能照顾她了……”
   “鬼君姜怀信……也曾经是我们结拜中的一人……”
  年少轻狂时的姜怀信，喜爱一袭黑衣，同君寻一样好战，笑起来时敛尽天地风华，当之无愧的六界第一美人，人称“风华鬼公子”。
  不少仙子魔女神女和妖灵都芳心暗许，可惜，姜怀信眼里只有一人……那就是姜怀瑾。
  姜怀瑾为姜怀信的妹妹，极少有人知道姜怀瑾是鬼王捡回来的，她天天一身红衣跟在姜怀信身后“哥哥哥哥”的叫，是个很明媚的女子，鬼王几乎把她宠上了天。
  她吹得一手好笛，姜怀信就将自己最宝贝的麒麟骨玉做成了一柄短笛，取名“怀瑾”，送给她，她喜欢曼珠沙华的颜色，姜怀信就在地狱火烧过的焦土上思考怎么种花。
  姜怀信经常同君寻一起去书院，在战场厮杀，年岁太小的姜怀瑾因为不得上战场，总是吃君寻的醋。君寻最后参加的那场战争，也是洪荒时期最后一场战争，那场混战夺走了帝俊，羲和，望舒等人的生命。
  在危机时刻，姜怀瑾不知怎么糊里糊涂的跑到战场，因为君寻错误的判断，误伤了她，所幸，短笛护主救了她一命，可惜姜怀瑾也受了重伤，那场战争后就再也没能起来，姜怀信疯了一样跑遍六界寻得的灵药，也只将她的命吊了几年。
  说来奇怪，不管哪一界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的神药，都对她没有用，她死后也没有尸体和灵魂投胎转世，只有一根肋骨，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物种。
  但姜怀信不管这一切，他疯了一样的怨恨着君寻，认为君寻让他失去了他的瑰宝，于是他用离自己心脏的肋骨和姜怀瑾的肋骨炼制了一支新的“怀瑾”，从此姜怀信穿起了怀瑾生前最喜欢的红衣，抹上了怀瑾用过的胭脂，整个人更是雌雄难辨，他的脾气也越发古怪，做事也毫无顾忌，有隐隐疯魔的迹象，连天庭也对他十分恭敬忌惮。
  君寻因为愧疚，为姜怀信调了“三生”，希望他能把这些当成一场梦，醒来便好。
  “……可惜，姜怀信并不领情，据说把“三生”扔出了鬼殿，至于为何会捡回来，就不知了。”
    凌恒听完皱着眉头:“如此，为何鬼君执意与山君成亲？”
  东皇太一一脸复杂:“等你看见那鬼殿里的画像，就明白了。”
  阴森森鬼界今日喜气洋洋的，到处都是白绫和红绫装饰的样子，大大小小的鬼都去地府门口讨钱。
  君寻有些麻木的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，衣着不同于往日的朴素与简单，换上了一袭张扬的红色，还有不少金线银线绣上去的花纹，尽是曼珠沙华的纹路，金色的小铃在腰间晃荡，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音，头上每一只红玉簪子，都雕刻成逼真的曼珠沙华，坠着一粒血红色的珍珠。
  君寻的脸上扑上了粉黛，眼角摸了淡淡的红，有些苍白的嘴唇都上了一层水红，眉间被胭脂勾勒出复杂的花纹。
  周围的鬼媒婆，侍女都赞不绝口的夸着她，只有君寻茫然的看着镜子里妖娆动人的女子，想，她是谁？
  她变成了别人的样子，连自己都认不得了，但是这一幕的场景却又无比的熟悉……熟悉的让她……
  “时辰已到，新娘上轿！”
  君寻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，她麻木的任由别人扶着她上了轿子，她就像在做梦一样，梦里出现了魔族少年的脸，红色的喜堂……
  凌恒和东皇太一一路杀进礼堂，赶上了君寻下轿子的一幕，姜怀信看见闹事者，抄起弯刀“怀信”，东皇太一也提剑同姜怀信打作一团，而凌恒将眼瞳无光的君寻扶住，随着君寻的盖头掉落，凌恒的眼瞳骤然缩紧……
  东皇太一是当年有洪荒战神的名号，姜怀信很快就被打飞了武器跌落在地，东皇太一眼神冷漠的将剑尖指向他。
  凌恒抱着昏倒的君寻，满眼的阴云:“姜怀信你好大的胆子！居然同时给她下了定魂咒和浮生散！”
  定魂咒原本就是盘古惩罚洪荒之神所创，可以让不管法力多么高强的神失去神力，而浮生散能夺人神智，一点一点剥夺他的思想，变成没有思想的空壳！
  东皇太一听闻，浑身迸发铺天盖地的威压，手下动作又狠了几分，在姜怀信雌雄莫辨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。
  姜怀信咳出一口血，却没有顾及他脸上的血痕，而是近乎疯魔的大笑着:“那又怎样？她很快就是我的了，如此，怀瑾就能回来了……”
  东皇太一的青筋在额头上突起，他忽然扔开轩辕剑，一把揪起姜怀信的领子，红着眼咆哮:“姜怀信你给我看清楚！她不是姜怀瑾！姜怀瑾早就死了，连尸体也没留下！她是君寻！昆仑山的君寻！”说着便指着墙壁上的画:“你给我看清楚！她们再怎么相像都不是同一个人！”
  凌恒这才注意到那副画上的人，画上的少女一身红衣，坐在曼珠沙华花海中的秋千上，笑的一脸烂漫无暇，只是，她有着和君寻一摸一样的脸！
  魔族少年一直安静的站在凌恒身后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  姜怀信迷离的眼眸终于恢复一丝清明，他痛苦的捂着头，时而笑时而癫狂:“不……她不是……哈哈哈哈你骗我……她是阿瑾……你看她穿着红衣……君寻是从来不穿红色的，不会的哈哈哈，阿瑾怎么会死呢哈哈哈……”
  忽然一只短笛掉落，滚在他面前，姜怀信疯了一样将笛子抱紧怀里，表情十分痛苦和悲伤:“不……不……阿瑾……阿瑾！阿瑾你怎么样……有没有摔疼……”
  东皇太一没有理睬疯狂的姜怀信，而是拿起轩辕剑护着凌恒和君寻杀出鬼界。
  ————恒山————
  东皇太一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品着一盏茶，云楼和伯庸一左一右在旁边一声不吭。
  凌恒从屋内出来，脸色有所缓和。
  “如何？”东皇太一起身。
  “定魂咒已解，浮生散的解药也快制成了，看样子，再过些日子，她便能醒了。”凌恒眼里隐隐有着疲惫。
  东皇太一一颗心终于放下了，于是他坐下慢悠悠的喝茶:“我发现，她记忆里似乎有道封印……那可是盘古的意思？”
  凌恒顿了顿，点了头:“神君……”
  “无妨，我对这事没有兴趣，既然是盘古的意思，想必你也有了定夺，”东皇太一起身向门口去，“天色已晚，我要回去看看我那小徒儿了，告辞。”
  云楼蔫蔫的靠在树下，看着没有任何人理他，于是便缠上凌恒:“喂喂，君寻怎么样了，她中了什么浮生散……”
  “舒志，”凌恒面无表情的用剑隔开魔族少年与他的距离，“带山君的朋友去休息。”
  “是。”舒志应下。
  “喂喂，你怎么……”看着凌恒头也不回的进去，云楼开始张牙舞爪的嚷嚷。
  “公子，请。”舒志拦住张牙舞爪的少年。
  屋里的床上，君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素颜，安稳的睡着，香炉里袅袅飘出白色的安魂香，凌恒坐在床边，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:“离璐啊，这分明不是你的错……”
  东皇太一同他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:“……我看过大司命的簿子，发现这怀瑾，原身居然是君寻的影子和一只肋骨，想来大概是君寻几万岁的情劫，偷懒没有去，或者发生过什么意外，有可能和她那失去的记忆有关，总之，那影子和肋骨居然有了自己的灵识，化作了君寻的样子，又正好被姜怀信捡到……”
    “怀瑾”在君寻的枕边静静的躺着，明明刚刚被姜怀信抱在怀里，此时却又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，凌恒拿起轻轻摩挲一下，便放下，这笛子……真是透骨的寒凉……